钱伟长到南航(资料图片)。南航供图
在南航校内,有个专门培养优秀人才的教改班,就是以钱老的名字命名的。这是南航着力打造的教改班,名叫工程力学“钱伟长班”。据了解,“钱伟长班”旨在培养具有深厚、坚实的数学、力学基础理论与工程技术专业知识的高水平创新型人才,学生入校后均配备导师,采用本-硕-博连读培养方式。
“清华大学去年设了一个‘钱学森班’,而我们在2005年就设立了‘钱伟长班’。”南航招办有关负责人介绍,‘钱伟长班’培养精英人才,招生特别火,每年都是高分考生报考的热点,分数线始终是最高的。今年的录取最低分为398分,排在理工科专业的第一位,比南航的投档线高了10分。
1956年2002年与南航的故事———
我对航空航天事业对南航是很有感情的
“我最早见到钱老是在1956年11月17日,那时,我是南航大二的学生,钱老已是清华大学的知名教授。”南航前党委书记刘明浚说,当时钱老与钱学森、钱三强被周恩来称为“三钱”。钱老和南航副校长范绪箕教授在上世纪40年代初留学美国时,都师承过国际著名航空专家冯·卡门教授,专攻弹性力学和空气动力学。应范校长之邀,钱老在百忙中欣然陪同波兰专家访问南航。
刘书记清楚地记得,钱老来校访问那天,秋高气爽。午饭后,全校师生自带方凳或小马扎,早早地集中在明故宫校区大操场迎候钱老作报告。“钱老那时四十来岁,神采奕奕,学识渊博,口才极佳,没有讲稿,一口气讲了两个多小时。”刘明浚印象很深刻,钱老的报告内容极其丰富,从空中讲到海底,从沙漠讲到河流;他的语言生动、诙谐有趣。“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讲关于兴建三峡水库、利用水资源发电的必要性时,针对‘建三峡水库会不会破坏生态环境,使长江的鱼类灭绝’的担忧,他提出可以给长江的鱼儿制造‘鱼梯’,让它们游过水闸。作报告时,他抬头看到学校5号楼后面的锅炉房大烟囱冒出的缕缕黑烟,便即兴谈到了如何节约能源。他风趣而又惋惜地说,‘你们看,这煤炭没有充分燃烧,浪费极大,它冒出的不是黑烟,而是乌黑溜油的金子啊!’一席话让我们茅塞顿开。”
“接着,钱老把话锋转向大学生,语重心长地告诫大家说,向科学进军不是向纯理论进军,研究科学并不是要远离社会实践,而是要与社会需要、国家需要密切结合起来,要理论联系实际才行。他特别强调,为了向科学进军,大学生一定要勤奋学习;无论谁,也无论有什么样的条件,要想学得好,搞出成绩来,最先和最后所必不可少的,都是‘勤奋’;大学生必须有孜孜不倦、锲而不舍的顽强精神和踏踏实实的学习态度。他建议同学们在‘天才’与‘勤奋’之间,宁愿选择‘勤奋’,宁愿采取勤奋的学习方法,而不要天才的学习方法。”
钱老进而解释说,“我承认人生来智力是有差别的,但我认为这个差别不大。我从来不相信有什么所谓‘天才’,只相信‘天才出于勤奋’。我国著名的数学家华罗庚就很勤奋,他没有上过大学,全靠自己刻苦努力取得了成就。”钱老生动而又深刻的报告,赢得了阵阵掌声。
刘明浚曾得以面对面地聆听钱老对新时期高等教育改革的宝贵意见。钱老曾强调说,工科院校培养的大学生,一定要重视全面素质的提高,不但要会“工”,而且也要懂“经济”,有经济头脑。
2002年南航建校50周年时,刘明浚和另外两位同志受命编写一部《南航校史》,完稿后请钱老以名誉校长身份为之作序,他欣然允诺。他在序言中写道:“我对航空航天事业,对南航是很有感情的,这其中蕴藏着很深的历史渊源。”再一次表达了他对航空航天事业,对南航的眷恋之情。通讯员张新明记者王晶卉
2005年与南大的故事———
如果不是叔父我可能就来南京上大学了
“钱教授去世真是中国物理学界的一大损失,当年为他塑像的经历至今历历在目。”昨日,中国雕塑院院长、南京大学美术研究院院长吴为山教授告诉记者。在吴为山的作品中,既有老子、辜鸿铭、黄宾虹、高二适、林散之等文化艺术名人,也有杨振宁、陈省身等科学界名人,而为钱伟长塑像则是他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次。
钱伟长与吴为山结识在南大,据吴为山回忆,当时钱伟长先生参观了他的一尊尊名人雕像后,抚着雕像久久感慨:“这地方外面看起来很小,里面却很‘深’”。2005年初,吴为山酝酿为钱伟长塑一尊铜像。在征得钱先生同意后,吴为山开始了创作过程。
“我先详细了解了钱先生的学术成就、人格魅力,然后与钱老进行心的交流,抓住人物最传神的特点,当时条件不好,钱老是站着的,他非常配合,虽然已经90出头,但钱老还是站着帮我做模特,完成了泥塑的过程。”吴为山回忆道,后来在为著名学者陈省身塑像时,陈省身还开玩笑表示他脸上的痣要比钱伟长大。
几个月后,一尊高半米,青铜铸造的塑像正式完工。当年5月28日,南京大学举办了向钱伟长赠送塑像的仪式,专程到校参加赠像仪式的钱伟长先生为青铜塑像揭幕时,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钱先生面对铜像笑容可掬,连声说:“比我还像……”
在那次捐赠仪式后,钱老与南京大学的不少学子进行了交流。90多岁高龄的钱老谈起他年轻时候的求学经过依然如数家珍。“我原本可以来南京读书的,但因为叔父叫我去北京,所以与中央大学擦身而过。”当时,钱老遗憾地说。
钱老当年去上海参加了清华、交通、中央、武汉和浙江五所大学的招生考试。结果,钱老同时被这5所大学录取了。钱老选择了清华大学。在被记者问为什么选择清华大学时,钱老笑着说:“当时我的一个叔父在燕京大学当教授,是他叫我到北京去的,那个时候中央大学的教授是全国最多和最好的,但是我做小孩子的嘛,要听大人的话,所以我就去了北京。”记者成岗
■门生回忆
本科门生回忆———
他上课,只带一支粉笔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担任华东工学院(南理工前身)副院长的邱凤昌教授,在大学时代有幸成为钱老的门生。他告诉记者,钱老给他们上课时,同学们对他的感觉只有一个字:服!
1951年左右,邱凤昌在燕京大学上大二。“当时我们学校都是从清华大学聘请老师,所以钱教授便成为教我们力学的老师。”虽然时隔半个世纪,但是邱凤昌还是清楚地记得钱老上课时别具一格的风采。
“他上课很特别。什么也不带,手里拿着一支粉笔就开讲了,所有的东西都在脑子里。上课开始后,他在黑板的左上角写起,一行一行,密密麻麻,一直写到右下角,这时一堂课刚好上完。每堂课,他都能把物理过程演绎得十分透彻易懂,大家都很佩服他学识渊博。”
邱老还讲了一个有趣的事:钱老对学生要求很严格,每次考试出的题都特别难。“能考五六十分就相当不错了,而考到三十分也算可以,考到七八十分的则是凤毛麟角。所以大家一考试难免叫苦,但是从心底里很佩服这位老师。”
毕业以后,邱凤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钱老,一直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担任华东工学院副院长,一晃三十年过去。当时学校想请钱老担任名誉教授,邱凤昌因为曾经做过钱老的弟子,因此他专程跑到上海去拜见老师。“原来以为隔了这么多年对我没印象了,结果我报了名字后,他居然说:‘有点印象’。让我颇感惊喜。”
邱凤昌这趟没白跑,钱老爽快地答应了弟子的请求,很快就到华东工学院参加了受聘名誉教授的重大仪式。他还对学校的发展、专业设置等提出了宝贵的意见,为同学们作了科学发展前沿、科学家如何成才等报告。“他的演讲也是完全脱稿的,思路很清晰,对哪个科学家说过什么话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讲得生动有趣,让学生听得津津有味。”邱老说,和钱老这个“大人物”接触,感觉他很容易亲近,学校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一点架子都没有。通讯员杨萍记者王晶卉
研究生弟子追忆———
“学好数理化,走到天下都不怕”是误传
南航航空宇航学院飞行器设计专业教授樊蔚勋是钱伟长所带的第三个研究生。
1956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的樊蔚勋到南昌飞机工厂工作,两年后,考取了钱伟长的研究生,成为钱老的第三个研究生。
樊蔚勋回忆,当时的钱伟长是中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的副所长,工作忙,社会职务多。虽然读了他的研究生,但是见面的机会不多。“两年的读研期间,总共见了8次。一次饭也没在一起吃过。”樊蔚勋说,尽管见面时间不多,但是钱老每说一句话都让他获益匪浅。
“他说,你不要认为书上的字是平的,也别认为书上的字都是一样大小。”这句话影响了樊蔚勋一辈子。“后来我慢慢悟出来,这其中包含着唯物辩证法的思想,说字不是平的,是说明知识存在起伏,存在矛盾,而不一样大小,则说明这矛盾是有主有从的,有大有小的。对待科学技术也应该是这样,科学技术也是活的,而不是死的。”樊蔚勋认为,这句话到现在也是意义深刻,很多学生分考得很高,但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不行。
“钱伟长认为,数理化这三门课学得透彻了,就可以获得扎实的理论知识基础,认识和掌握科学科技观,永远不断地以科学科技观来观察问题、提出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认识和掌握后继课程和将来现场工程师遇到的各种各样的、日新月异的工程技术知识,以科学科技观看待知识、获取知识、驾驭知识和发展知识。”樊蔚勋说,但是后来,有人把钱伟长培养模式误解为:“学好数理化,走到天下都不怕”。
樊蔚勋说,其最大的误解是把钱伟长原话中的“透彻”完全等同于“学好”二字。“学好”和“透彻”不全是一个概念。人们常把“学好”跟“高分”画等号,应试教育的高分往往是“高分低能”,理论脱离实际。而“透彻”是指,不仅要学好各门课的具体知识,更重要的是,要“透”过这些知识,清“彻”地领会和初步掌握科学科技观,永远不断地以科学科技观来观察问题、提出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就会在后继课程学习以及毕业后从事产、学、研任一方面的工作,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高分高能,理论联系实际。通讯员张新明 记者王晶卉
作者:/来源:南京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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