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证中挪20年外交史
曾辗转12天到达挪威
亲力促成上海与奥斯陆结为友好城市
□章磊 国际周刊专稿
◎编者按
从1970年进入外交部工作，到2007年退休，马恩汉为中国的外交事业辛勤工作了38年。在这38年中，马恩汉先后在挪威使馆工作了近20年，从翻译一直升任至中国驻挪威大使，可以说是中挪关系发展的见证人。
从本期开始，本周刊将不定期的推出系列前大使访谈，为读者介绍更多像马恩汉这样耕耘在外交舞台上的中国外交官。
作为在挪威从事外交工作近20年的资深外交官员，马恩汉曾多次陪同中国领导人访问挪威，或者是挪威领导人访华。他说，这些经历是他外交生涯中永远不会忘记的部分，集结着他各种美好的记忆。
作为中挪关系进入高潮的标志，江泽民主席1996年访问挪威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一次外交活动。不过可惜的是，当时马恩汉在北京外交部工作，没能陪同江泽民一起访问挪威。未能亲自见证这一重要外交事件，马恩汉显然感到十分的遗憾。
不过到了2002年1月，已经身为中国驻挪威大使的马恩汉陪同当时的挪威首相邦德维克访华。访问行程安排紧凑，回忆起当时的情况，马恩汉记得邦德维克对残疾人特别关注。邦德维克夫妇参观了中国残疾人康复的医疗机构，与残疾患者和医护人员亲切地握手交谈，还特意邀请当时的中国残联会主席邓朴方访问挪威。
“挪威的社会福利体制比较健全，对残疾人也十分关注。邦德维克对中国方面重视残疾人的程度也十分钦佩，借此感觉到了中国社会的巨大进步，”马恩汉说。
2001年，挪威首都奥斯陆与上海结为友好城市，这又是中挪关系发展的一个大事件。马恩汉对此印象深刻，因为正是在他的推动下，这一事情才得以圆满完成。
“当时北京首先提出要与奥斯陆缔结友好城市关系，不过挪威方面婉转提出，挪威的经济重点在上海，因此从经济发展的角度来说，挪威更希望能与中国的经济中心上海结为友好城市。 ”最终，在马恩汉及其他方面的努力下，奥斯陆与上海结为了友好城市，并同时与北京保持了友好合作关系。
自1965年花费12天时间辗转从中国来到挪威求学后，马恩汉在挪威度过了20年，足迹踏遍挪威各地，不仅目睹了挪威从20世纪70年代以来逐渐从落后到兴盛的过程，更是亲自伴随着中国与挪威外交关系的发展一路走来，与挪威结下不解之缘。
第一个承认中国的西方国家
挪威与中国之间很早就缔结了外交关系。 1950年1月7日，也就是在新中国成立3个多月后，挪威就在西方国家中率先正式承认了中华人民共和国。 1954年10月5日，中国与挪威建立外交关系，次年12月两国就开始互派大使。
而马恩汉与挪威、中挪外交的不解之缘，则在他高中毕业以后就开始了。马恩汉介绍说，当时，周恩来总理出于对国家外交事业的长远考虑，预见到我国的外交事业今后将面临一个巨大的发展机会，需要培养一大批懂外语的人才，特别需要“储备一批小语种外语人才”。
高中毕业准备高考的马恩汉当时就被选中，于1964年前往挪威求学。
初到挪威，路上用了12天
回忆起当时前往挪威求学的经历，马恩汉十分感慨。他回忆说，由于当时国内经济还不发达，没钱买机票坐飞机，他和几个同行的人都是乘坐火车，一路颠簸，辗转前往挪威。他们先是乘火车从北京出发，经过7天7夜到达莫斯科，在莫斯科短暂休息以后继续乘火车经过波兰、东德，再乘船到丹麦、瑞典，最后抵达挪威，总共用了12天时间。
初到挪威，人生地不熟，语言又存在障碍，让马恩汉和其他同学遭遇了许多困难。“在挪威的第一年是最困难的。在学习方面，由于当时没有中文和挪威文的字典，因此只能通过英语学习挪威语，学习发音尤为艰苦，”他说，“直到第二年，挪威语有了一定的水平，能够与当地人直接交流，情况才有所好转。 ”
不过，正是在挪威学习的经历，让马恩汉开始与挪威结下不解之缘，同时也让他为今后的外交工作奠定了基础。正如他自己所说：“学习了这门语言，从此让他与外交、与挪威结下不解之缘。”
颁发和平奖让中挪关系跌入谷底
1969年毕业后，马恩汉在第二年进入外交部工作。由此，马恩汉开始谱写自己的外交生涯，在今后的几十年时间，他从最基层的翻译当起，直到出任中国驻外大使，把青春岁月都贡献给了中国外交事业。
马恩汉说，由于当时外交部会挪威语的人比较少，他在30余年时间内5次被分配到我驻挪威大使馆工作，从翻译、随员、三秘、二秘、一秘、参赞一直到1998年至2002年任驻挪威大使，先后在挪威使馆工作了20年。
而长期驻扎挪威，也让马恩汉成为中国与挪威之间外交关系发展的见证者之一，对于两国关系发展的历程，马恩汉充满感慨。他回忆说，自从1954年中挪建交以来，两国关系总体稳定发展，中挪之间高层互访频繁，经贸交易额也逐年增加。挪威还是西方国家中与中国建立环保合作关系最早的国家之一。
不过，中挪之间的关系也一度陷入低谷。谈到这段经历，马恩汉的语气中明显流露出沉重，同时又夹带着一丝惋惜。 1989年，挪威随其他西方国家一起对中国实施制裁；同年年底，挪威诺贝尔委员会又将年度和平奖颁给达赖，中方为此向挪威提出严正抗议与交涉。马恩汉说，挪威诺贝尔委员会的行径完全违背了和平奖的宗旨，当时大使馆也通过各种途径表达对此的不满。这一系列事件导致两国关系跌落到了最低谷，直到1991年才再度恢复正常。
风雨过后现彩虹，在马恩汉的回忆中，中挪关系的发展也正是如此。遭遇低谷后，中挪关系在几年后进入高峰阶段。这其中的最高潮出现在1996年，当时的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应挪威国王哈拉尔五世的邀请，对挪威进行了为期三天的国事访问，这也是中国国家元首第一次访问挪威。一年后，挪威国王哈拉尔五世和王后宋雅在1997年10月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这两次中挪领导人的互访，成为两国关系进入高潮的标志。
20年见证挪威从落后到发达
在挪威的20年时间，马恩汉的足迹遍及挪威各地，挪威的种种风土人情，也成为马恩汉脑海中永久的记忆。而他本人也亲历了挪威的发展历程，见证了挪威从欧洲一个相对落后的国家逐渐演变成最富有的国家之一。
马恩汉回忆说，他刚到挪威求学的时候，挪威还不是很发达，由于工业基础相对薄弱，经济方面在欧洲算是比较落后的国家，民众平时吃的经常就是土豆和当地比较多的鳕鱼。但在20世纪70年代，挪威的近海石油工业兴起，成为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也为挪威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马恩汉特别介绍说，挪威国内充分运用水利和风力资源发电，极少使用煤、油、气等，让环境得到良好的保护，这点让他印象十分深刻。 “挪威山清水秀，污染少，环境保护工作做得非常好，”马恩汉说，“每到夏天，挪威就好像一个大花园，风景如画。这也是为什么挪威能连续多年被联合国开发署评选为最适宜人居的国家”。发展后的挪威，社会福利制度高度发达，社会进步十分迅速。马恩汉十分欣赏挪威的一个特色：没有大城市，农村和城镇都很漂亮，而且发展程度并没有太多差异。
(本文感谢中国国际交流促进会给予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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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任后
葡萄牙的海鲜饭和青花瓷
在结束驻挪威大使的外交使命后，马恩汉于2003年前往位于南欧的葡萄牙担任大使，开始担负起新的外交使命。
对于葡萄牙，马恩汉有着特殊的认识，“相比挪威，葡萄牙与中国的交往更加久远，因为中葡关系有一个特殊的平台，那就是澳门”。“葡萄牙曾占领澳门长达几百年，但最终经过友好谈判实现了澳门回归，澳门这一因素将中葡紧紧联系在一起，”马恩汉说，“在葡萄牙，经常能看到各种中国元素，例如葡萄牙人喜欢吃具有中国南方特色的海鲜饭，当地民众还喜欢把青花瓷的瓷器作为礼品互相赠送。”
1999年12月回归中国后，澳门依然作为中葡两国关系发展的一个特殊平台发挥着作用。马恩汉介绍说，由于澳门的关系，葡萄牙民众对中国及中国的历史和文化了解的更多，对中国的现状也有更多的理解。
2005年初，当时的葡萄牙总统桑帕约到访中国，马恩汉作为中国驻葡萄牙大使陪同访问。对于这次访问，马恩汉印象十分深刻。桑帕约在7天的访华行程中，专门拨出了3天访问上海。而在上海新天地举办的文艺晚会上，葡萄牙艺术家表演了葡萄牙的国粹——法度歌剧，深受中国观众欢迎。
回忆起当时的情况，马恩汉至今认为，桑帕约这次访华让中葡关系更上了一层楼，而中国与葡萄牙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也让中国与葡语国家的关系更加紧密。此外，葡萄牙在中国与欧盟关系方面也发挥着重要作用，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就是葡萄牙前总理。
■退休后
继续展开奥运、世博外交
虽然目前已经退休，但马恩汉仍然在为中国的外交事业作出贡献。2008年奥运会在北京召开，为了与各国代表团顺利沟通，奥组委聘请了几十位老大使担任联络员，马恩汉就是其中一位，作为赛时志愿者联络员负责与派遣国代表团和运动员进行沟通和联络。
在北京申办奥运会期间，马恩汉作为驻挪威大使，在挪威积极开展工作，争取对北京的支持。北京申奥成功，实现了中国人民的百年奥运梦想，马恩汉对此感到特别高兴和欣慰。
在2010年世博会在上海召开的期间，马恩汉再次担任了民间外交的“大使”，以政府副总代表的身份，到机场迎送来沪参加世博会的各国政要，并参加各国国家馆日的活动。
马恩汉说，尽管已经从外交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但仍希望为中国的外交作出自己的贡献，奥运外交、世博外交都是中国外交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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