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强人带女儿经风雨

　　邱禾

兰萍自创“兰娜”品牌，在内地市场销路良好。

　　■ 邱禾

　　人物小档案：

　　兰萍，“50后”，1985年来深。

　　上世纪80年代末期，我在深圳的一家酒店工作，酒店的一楼有一间商场，认识兰萍，是在商场角落的一个小服装店里。

　　兰萍是这间服装店的老板，店面不是很大，衣服也不太多，但是款式和面料都不错，价格也公道。一来二去的，我成了兰萍小店里的熟客，渐渐地跟兰萍熟悉了起来。

　　兰萍的店里除了两排衣架，就只有一个小书桌样的收银台，书桌前经常坐着的，是兰萍刚上小学的女儿玲玲。乖巧的玲玲，总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写着画着，偶尔看到玲玲的涂鸦，有大眼睛的小公主，也有漂亮的小房子。

　　跟兰萍认识一年多后的一天，兰萍请我去她家玩，兰萍的“家”，就在酒店后面的城中村里，一栋四层农民房的二层。兰萍的房间在洗手间的隔壁，房间很小，放着一张单人床，晚上兰萍和女儿就挤住在这张小床上。小床上支着蚊帐，蚊帐的上方，有两根很长的铁条，上面挂满了衣服。床头是一架缝纫机，四周散落着许多布料和花边。缝纫机的对面，是张小书桌，书桌的前面，仍然坐着安静的玲玲，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兰萍是个单亲妈妈。

　　兰萍并不因为自己住在出租屋而自卑，一边热情地地给我搬凳子倒水，一边兴致勃勃地展示着铁架子上的衣服。兰萍说，店里的许多衣服，都是她自己设计缝制的，兰萍还说，今天叫你来，就是帮你设计一条连衣裙，你就给我做模特吧。

　　后来，我离开了这家酒店，跟兰萍的联系少了些，再见到兰萍，已经是上世纪90年代初期。兰萍在一家新建成的商场里开了新店，店面比原来扩大了许多。晚上客人散尽之后，我和兰萍带着玲玲宵夜，我问起兰萍是不是还住在老地方，兰萍笑了笑说，我们都搬了6次家了，房东一涨房租，我们就只好搬家，不过也很锻炼人的，玲玲前几天还画了张画呢，一个女人在雨中打着把伞，手里牵着个小姑娘，旁边还配着一行字：“跟着妈妈经风雨”，我们玲玲可会画画了。兰萍是笑着说的，可我分明看到兰萍的眼里，有泪花在闪现，女儿跟着自己过着这么动荡的生活，兰萍难掩内心的愧疚，在别人眼里的女强人兰萍，怎么都挥不去做妈妈的那份柔情。

　　一晃又是几年，兰萍打来电话让我去她厂里玩，兰萍的事业蒸蒸日上，不但创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还买下了一间厂房，而兰萍的新“家”，就安在了厂房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里。

　　兰萍换了一张双人床，房间的摆设没太大的改变。只是玲玲书桌的上方，醒目地挂着两幅油彩画，一幅是兰萍说起过的“跟着妈妈经风雨”，蓝色的雨点布满画面，黑色的雨伞下，穿着红色衣服的妈妈，手里牵着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姑娘，两人的眼睛都看向远方。在这幅画的旁边，是另外一幅画，画面上是一栋小房子，房子外面有草地，房子上面有太阳，房子有两个格子窗户，分别露出两张笑脸，一张是短发的女人，另一张是扎着蝴蝶结的姑娘，画的上方，是一行大大的美术字：“有妈妈就有家”。

　　再后来，兰萍不但拥有了自己的企业，也拥有了自己的房子，兰萍的新房子装修得很漂亮，兰萍和玲玲再不用挤住在一张床上，而是各自有了自己的房间，玲玲房间里的书桌上方，仍然挂着那两幅醒目的油彩画。

　　这么多年，兰萍一步一个脚印地在深圳打拼，许多日子里，“家”对于兰萍，不过是工作的另外一个地方，但在女儿玲玲看来，无论房子多大多小，无论生活多苦多甜，有妈妈的地方，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