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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了2.8万元，把女儿送到南京萌芽教育机构学习，当时签约说能保证考上金陵中学，时间从签约起至中考录取分数线下来。“但是上了两个多月后，孩子的期中成绩没有提升，反而下降了很多，于是就想退学，可是他们只肯退1.8万元，而孩子只上了31节课。”市民李女士（化名）非常气愤地向快报投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记者进行了调查。
□快报记者 黄艳 毛丽萍
投诉
花钱去“辅导”
怎料越考越差
李女士告诉记者，她女儿今年上初三，成绩也不是很差，年级排名大概在60名左右，“女儿很好学，8月26日左右她拿回一张传单，就是南京萌芽教育机构的，看上面讲得多么多么好。女儿又跟我说，‘妈妈，我想上金陵中学’。小孩既然想学，就给她去学吧。”就这样，李女士于9月30日把女儿送到了南京萌芽教育机构，同时签订了能考上金陵中学这类名校的协议，按照协议总共是4万元，预交了2.8万元，“考上金陵中学后，再补交1.2万元”。
李女士告诉记者，孩子在南京萌芽教育机构的学习时间具体为：每周二~周四晚上6:30~9:30、每周五晚上6:30~8:30，周六、周日8:30~17:30。其间每周二~周五6:30~8:30做学校的作业。
“孩子从10月4日到11月11日总共去了31次，其间该机构未对孩子进行全科辅导，而且也不是一对一，孩子每天有家庭作业，都不能像签约时说的保证在该机构完成，每天晚上回来还要继续做到晚上11:30，两次考试均没达到签约时说的保证年级前十名，期中考试成绩非但没提升，反而下降。我和教育机构负责人朱有奇进行沟通，希望退学，他表示只退1.8万元，我没有同意。”
李女士说：“这家机构的老师大概有四个，还有就是大学生……”李女士称，“能讨回多少钱已不重要，只是要让大家知道，这是一个骗局，不要再上当。”而记者仔细研究这份协议后发现，里面有一项基本学费为2万元，也就是不管学成什么样，只要学时完成，这个钱是必须交的。
南京萌芽教育机构究竟是什么性质？居然有把握随意承诺任何一个学生进入市属重点中学？记者从李女士提供的材料来看，这是一个“个体工商户”，纳税人名称“南京萌芽教育咨询服务中心”，法定代表人“朱有奇”，登记注册类型“个体工商户”，经营范围“教育咨询服务”。
调查
原来是教育咨询机构，不是培训机构
昨天，记者拨通了朱有奇的电话。对于为什么能作出让孩子上重点中学的承诺，他表示“学生的学习在后天”。他说办这样的业务快两年了，接触的家长也有二三百号人了，学生也很多，可以说成功率百分之百。问及师资力量，朱有奇强调，他聘请的都是“学习教练”，有十几个，全是一对一的辅导，“现在也就十几个学生”。
朱有奇承认，他们这个萌芽教育机构没有办学资质，“当时去办营业证的时候就问过工商部门了，我们只是一个服务机构，谈不上违规”。至于高收费，“家长心里应该清楚，如果孩子考不上高中，掏的钱更多”。朱有奇认为价格不需要物价部门审核，“我们双方是自愿的，是先跟你说了，没有强迫你，对不对？”
谈及李女士孩子越辅导效果越差一事，朱有奇称，“就像一个拄了拐棍的人，我们训练他站起来，一段时间后总要看看他会不会扔掉拐棍走了……不可能一直搞填鸭式，我们故意不管她孩子十几天，结果她暴露出学习方面的不足……不是我们没教好”。
“小孩学不好，只要家长说‘不满意’三个字，我们任何时候都可以全额退费。”可是朱有奇讲完后似乎很快又反悔，“教学是阶段式的，不是几天就能怎么样的，需要一个渐进过程……她（李女士）的孩子如果能坚持到2011年中考也就是我们签约的日期，她会成功的。这种情况一分钱都不退！要打官司就打官司。”
记者在“萌芽”与李女士所签的协议中看到了辅导项目一项，里面涉及到与中考有关的所有科目，甚至包括了体育，总体控制每次考试总成绩与年级排名，不固定每门科目的课时。朱有奇称，签了约的学生保底也能去江宁县中，“已经有上百个达成目标了，考的都是南师附中、东山外国语学校这些名校”。
“朱老师”称只有初中毕业证
“我们所有老师都没有教师资格证，我们不能算是教学。而且所有的‘学习教练’都要过我这一关。”朱有奇说。
“请问你现在是什么学历？”记者问。“我还在进修，我是初中毕业再高中毕业，要一生学习。”朱有奇说。
“那到目前为止你取得的最高学历是……”在记者反复追问下，他表示，到目前为止持有的学历证书是初中毕业证书。“证书不能代表能力。我是一个自然人，凭我的能力，我最讨厌这个证书。”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强并受到认可，朱有奇还称，自己以前是大学教师，就在麒麟镇上的一所大学里教书。
但李女士告诉记者，此前这位负责人亲口告诉他，自己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所以她才会这么相信他。“如果只是初中毕业生怎么能教我初三的女儿？还能把她送进金陵中学？”李女士说，如果其他“老师”还没来，这位“朱老师”就会指导孩子们，但孩子说，“朱老师”都是在吹牛聊天。
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说法不妥，朱有奇随后改口。“除了我，其他人都有教师资格证。”他说，他也不是不想去申请办学资质，就是觉得太麻烦。他还不承认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办学行为，“我们主要是培养自学能力的”。他表示他经常要求他的“学习教练”，“我们今天做的是人民教师，未来要做教育研究”。他说自己的机构主要是为学生提供学习方法、学习心态咨询，不能说是上课。
朱有奇说，自己以前是教小学生的，现在教初中生，在他这里学的有十几个人。
现场
搞辅导的不是老师，是“学习教练”
南京萌芽教育机构并不难找，就在与江宁区政府咫尺之遥的恒通大厦9楼。下午2:00多，记者来到这里，走道的尽头就是南京萌芽教育机构，斗大的红字老远就能看到。走进去到处都是“标语”：“做最有生产力的事情”“服务顾客的目标就是100％的满意和零抱怨”，等等。朱有奇昨天不在，另一位负责的尹老师告诉记者，“每个学生都有弱科，我们着重对他们的弱势科目进行重点辅导，还有就是培养他们好的心态。”
对于“学习教练”有没有教学资质，尹老师告诉记者：“这些学习教练都是招聘来的，一开始我们看学历，但后来我们就不看学历了，因为我们需要教给学生的是很优秀的学习方法，招聘时，我们一般会问‘你们初高中是怎么学的？’然后我们根据他们的回答来判断适不适合。”
记者打开一个隔间的门，一边有七八个学生模样的正在做作业，另一边只有两个学生……看得出，“学习教练”们相当年轻，对此尹老师解释：“年龄大的，我们考虑跟学生不一定能沟通，所以都是年轻的。”“你们都是哪个学校的？”二位没在“教学”的分别抬起头，“我南航的”“我南师的”……“有没有毕业？”他们没有透露。
“这些卷子是你们买的还是……”尹老师摇头，“不是，都是家长提供的。”“那是不是每天都这种教学模式？”尹老师则强调，都是“一对一”的。可是有学生悄悄告诉记者：“不是每天都一对一，有时上大课的。”李女士也证实：“有上大课的。”
临走时，记者向尹老师索要一张发给李女士的那种招生传单，但尹老师表示：“我们没有发过传单，学生都是口口相传，自觉过来的。”至于价格，尹老师直言，“家长认为值就值多少，这很难说。”可是记者一抬头，就看到了正放在办公室的一份小学招生海报，上面有时间，有课时，有明码标价，不签约不保成绩2800元，长年班签约保成绩、保送3800元。
最新进展
工商部门
已展开调查
南京市教育局有关人士表示，现在“萌芽”的行为就是办学行为，应该有教育部门颁发的办学许可证才能进行。目前如果该机构已经进行了工商登记，可以由工商部门对其行为进行认定，教育行政部门可以予以配合。记者了解到，接到李女士的投诉后，工商部门已经在对“萌芽”进行调查。
在这起事件中，李女士特别想让女儿上的是金陵中学，而朱有奇本人也表示，自己并不认识金陵中学的任何人。昨天金陵中学校方表示，学校从不会与社会办学或教育咨询机构牵扯在一起。考生如果想进入金陵中学，须通过南京市统一的中考，达到金陵中学分数线才能被录取。而金陵中学为独立高中，并没有初中毕业生，也不会给社会机构提供任何中考的辅导内容。
专家提醒
如此“押宝辅导”
太冒险了
此前快报也曾接到过许多类似的投诉，为了让子女上名校，家长们只要一听到“签约”“保证”这些字眼就特别相信，认为总有一些能人有办法让孩子的成绩迅速提高。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如果此前两年学的基础都不牢，就能指望在校外突飞猛进吗？这太冒险了。”南京一中英语特级教师黄侃多年从事初三教学，在她眼里，一些孩子在初三能够迅速提高，和很多因素有关，比如转变学习态度，自主学习能力增强，在薄弱学科多下功夫提高等，但如果课内的基础都没打好，单靠在校外补习就能提高很多的学生并不多。“初三学生目前应该给他们更多的时间自主复习，而不是用大量的课外补习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黄老师表示，课堂、学校才是学生学习的主渠道，而且初中是义务教育阶段，家长也无需多花费。有的家长盲目相信校外补课，为了补课孩子连学校布置的学习任务可能都没时间完成，更没时间休息。
“如果确实学有余力，要在校外补也可以，但想提高就得有好老师，肯定要看这个办学点有没有教育部门发的资质，老师有没有教师资格证。”她表示，教育部门会对有资质的教育机构进行年审、检查，办学质量会被监控。“特别是辅导学生补习学科知识，老师肯定要了解教材，对考试变化等信息掌握得非常清楚，这是最起码的。而且也不要相信门门都补的承诺，因为精力有限，这样的承诺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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